
老知青聚会AA制每人交5000,我嫌太贵,借口孩子发烧去不了,次日民警上门:昨夜你9个老朋友都没了
“李铁柱已转账5000元。”
看着战友群里刷屏的红包,我摸了摸干瘪的钱包没敢吭声。
为了省下这笔巨额饭钱,我编了个孙子发烧的瞎话缺席了聚会。
结果第二天警察上门,告诉我昨晚去的九个战友全死了。
我吓得腿软,庆幸自己因为抠门捡回一条命。
警察却把一张现场座位图拍在了我脸上。
那原本属于我的空位上,碗筷竟然被人动过。
01
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个不停。
屏幕光映在陈国华满是皱纹的脸上。
微信群名:【红星农场七连老战友(10人)】。
群主“老班长-赵大江”发了一条加粗的公告:
“@所有人 咱们四十年没聚这么齐了。今晚金鼎轩包厢,帝王蟹澳龙都安排上了。为了公平,AA制,每人预交5000元,多退少补。收到请转账。”
陈国华手里捏着老花镜,眯着眼数了数那个“5”后面的零。
三个零。
他倒吸一口凉气,转头看向厨房。
油烟机轰隆隆地响,妻子刘淑芬正在炒白菜。
“淑芬!”
陈国华喊了一嗓子。
“赵大江组织聚会,说每人要交五千。”
铲子碰撞铁锅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刘淑芬举着铲子冲出厨房,围裙上还沾着油点子。
“多少?”
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。
“五千。”
陈国华把手机递过去。
刘淑芬盯着屏幕看了三秒,把手机重重拍回茶几上。
“他是要吃龙肉啊?”
刘淑芬瞪着眼,唾沫星子飞溅。
“咱们一个月退休金加起来才多少?你那高血压药不要钱?孙子补习班不要钱?”
陈国华搓了搓手,脸色涨红。
“都是几十年老战友……人家都交了。”
群里已经开始刷屏。
一连串红色的转账记录。
“李铁柱已转账5000元。”
“王美丽已转账5000元。”
“张建国已转账5000元。”
……
不到五分钟,群里9个人,8个都转了。
就剩陈国华。
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赵大江专门@了他:
“@陈国华 老陈,就差你了。怎么,当年你是连队标兵,现在这点面子都不给?”
陈国华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,微微颤抖。
那是面子。
是他在老战友面前最后的尊严。
“要不……我从私房钱里……”
“你敢!”
刘淑芬把铲子往桌上一摔,铁铲砸得玻璃“哐当”一声。
“陈国华我告诉你,这个月燃气费还没交呢!你要是敢转这五千块钱,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!”
陈国华缩了缩脖子。
他看了看愤怒的妻子,又看了看群里催促的消息。
赵大江发了个“鄙视”的表情包。
陈国华咬了咬牙。
他拿起手机,慢吞吞地打字。
输入框里,写了又删,删了又写。
最后,他发了一条语音,语气极度诚恳,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:
“班长,真对不住。刚接到儿子电话,孙子突然发高烧40度,正在去医院路上。这钱我倒是想出,但这人实在去不了啊。你们吃好喝好,下次我请!”
发送成功。
群里沉默了几秒。
赵大江回了一句:“晦气。行吧,少你一个也不少。”
陈国华长出了一口气,瘫坐在沙发上。
刘淑芬冷哼一声,捡起铲子回了厨房。
“死要面子活受罪。省下五千块,够咱们吃半年肉了。”
陈国华没吭声。
他盯着那个聊天界面,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样难受。
他那时候并不知道,这个拙劣的谎言,竟然成了他这辈子最值钱的一句话。
02
晚上八点。
陈国华坐在沙发上,电视开着,但他一眼都没看。
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。
群里热闹疯了。
赵大江发了一个又一个短视频。
视频里,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盘子。
脸盆大的螃蟹,还在冒着寒气的刺身,甚至还有几瓶茅台。
九个老头老太太,脸喝得通红,互相搂着肩膀,扯着嗓子唱当年的红歌。
“日落西山红霞飞,战士打靶把营归……”
歌声走调,但情绪高亢得吓人。
陈国华咽了口唾沫。
他晚饭吃的是猪油渣炒白菜,配大米粥。
视频里,王美丽举着酒杯,对着镜头大喊:
“老陈!你亏大了!这酒可是三十年的陈酿!班长说这叫‘神仙水’,喝一口延年益寿!”
镜头一转,对准了赵大江。
赵大江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,满面红光,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。
他指着镜头,像是要戳破屏幕:
“陈国华!你就是个怂包!这五千块钱是吃饭的吗?这是通往新世界的门票!你懂个屁!”
周围的人哄堂大笑。
那种笑声,尖锐、癫狂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。
陈国华关掉视频,心里酸溜溜的。
“什么新世界……不就是传销洗脑那一套吗。”
他嘴上嘟囔着,手指却忍不住把那张满桌佳肴的照片放大了看。
突然,他皱了皱眉。
照片角落里,那个盛着“神仙水”的分酒器,颜色有点奇怪。
不是透明的,也不是琥珀色。
是一种浑浊的、泛着荧光的淡蓝色。
“这茅台怎么是蓝色的?”
陈国华正想发消息问一句。
刘淑芬走过来,一把抽走他的手机。
“看什么看!越看越气!睡觉!”
陈国华无奈地叹了口气,起身去洗漱。
当时是晚上10点15分。
那是群里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。
直到陈国华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偷偷摸出手机再看时。
群里已经死一样寂静。
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没有一个人发“到家了”。
甚至连那个最爱发醉酒丑照的李铁柱,也没了动静。
最后一张照片,是赵大江发的。
拍的是天花板。
模糊不清,像是在手机掉落的过程中误触拍下的。
天花板的吊灯,拉出一条长长的、扭曲的光影。
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。
陈国华盯着那只“眼睛”看了半天,心里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。
他拉紧了被子。
窗外,风呜呜地吹着,像是有谁在哭。
03
次日,上午九点。
陈国华正蹲在阳台上浇花。
“咚!咚!咚!”
敲门声很重。
非常有节奏,每一声的间隔都一模一样。
不是送快递的那种随意拍门,也不是邻居借蒜的那种绵软。
这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压迫感。
“谁啊?”
刘淑芬正在拖地,直起腰喊了一嗓子。
“派出所的。”
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。
陈国华手里的喷壶一抖,水洒在了拖鞋上。
派出所?
他和刘淑芬对视一眼,两人眼里全是茫然。
老两口一辈子遵纪守法,连红灯都没闯过。
陈国华赶紧放下喷壶,快步走到门口。
他透过猫眼往外看。
两个穿制服的男人。
帽子上的国徽,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光。
陈国华打开了防盗门的内门,隔着那层铁纱网问:
“同志,有什么事吗?”
年长的民警举起证件,贴在纱网上。
“陈国华,男,68岁,原红星农场七连知青,是吧?”
“是……是我。”
“开门。”
民警的声音没有起伏,“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。”
“案子?”
刘淑芬吓得扔掉了拖把,手在围裙上胡乱擦着,
“警察同志,我们家老陈可没干坏事啊!他昨天一天都在家!”
“是不是干坏事,调查了才知道。”
年轻的民警有些不耐烦,“先把门打开。”
陈国华哆哆嗦嗦地拧开了锁。
铁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两个民警走进来,没换鞋,直接站在了客厅中央。
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年长的民警环视了一圈屋子,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手机上。
“昨晚,你为什么没去金鼎轩?”
民警突然发问。
陈国华愣了一下。
“我……我嫌贵。而且我跟他们说我孙子病了。”
民警盯着他的眼睛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只是因为嫌贵?”
“对啊!五千块钱一个人,抢钱啊!”
刘淑芬在一旁插嘴,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,“警察同志,聚会AA制太贵不去,不犯法吧?”
年长的民警沉默了两秒。
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执法记录仪,按亮,夹在胸口。
红灯开始闪烁。
他看着陈国华,缓缓说道:
“不去不犯法。”
“但你知不知道,昨晚那个包厢里,除了你,剩下的人都没出来。”
04
陈国华感觉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像是有个炸雷在耳边爆开。
“没……没出来?是什么意思?”
他结结巴巴地问,双腿开始发软。
“喝多了?睡在饭店了?”
民警没有直接回答。
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名单。
“赵大江。”
“李铁柱。”
“王美丽。”
“张建国。”
……
民警每念一个名字,就在上面画一个圈。
那是陈国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。
那是跟他一起插队、一起扛过枪、一起偷过老乡玉米的战友。
念完第九个名字。
民警抬起头,眼神冰冷:
“昨晚十一点二十,服务员进去加水。”
“发现九个人全部倒在桌子底下。”
“120去了五辆车。”
“拉到医院的时候,瞳孔都已经散了。”
刘淑芬“啊”的一声尖叫,捂住了嘴巴,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。
陈国华扶着桌角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他的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,快要跳出来。
死了?
全死了?
昨晚还在视频里唱歌、劝酒、嘲笑他的活生生的人。
那个骂他是怂包的赵大江。
那个劝他喝神仙水的王美丽。
一夜之间,全没了?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陈国华语无伦次,“是不是食物中毒?还是煤气泄漏?金鼎轩那么大的饭店……”
“不是食物中毒。”
年轻的民警冷冷地打断他,“也不是煤气泄漏。”
“现场没有呕吐物,没有挣扎痕迹。”
“他们走得很安详,脸上甚至还带着笑。”
带着笑?
陈国华想起了昨晚视频里那狂热的、扭曲的笑容。
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年长的民警往前走了一步,逼近陈国华。
“陈国华,现在你是唯一的幸存者,也是唯一的知情人。”
“我们需要知道,赵大江在群里说的‘新世界’,到底是什么?”
陈国华拼命摇头。
“我不知道!我真不知道!我就觉得五千块钱太贵了,我就没去!”
“我连那五千块钱是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!”
民警死死盯着他,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撒谎。
足足过了半分钟。
民警才收回目光。
“你不去是对的。”
民警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如果你去了,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十个人。”
05
陈国华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。
他颤抖着手,端起茶杯想喝口水,却发现杯子里的水都在跟着手抖。
“警察同志,那他们……到底是咋死的?”
刘淑芬带着哭腔问。
年长的民警没有说话。
他从证物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。
里面装着一个手机。
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,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褐色痕迹。
那是赵大江的手机。
民警戴着白手套,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手机。
“我们在赵大江的手机里,发现了一份转账记录。”
民警把手机屏幕举到陈国华面前。
“你看清楚。”
陈国华凑过去。
屏幕上是一个备注叫“摆渡人”的账号。
昨晚八点半。
也就是聚会刚开始的时候。
赵大江给这个“摆渡人”转了一笔巨款。
金额是:45000元。
陈国华心里算了一下。
九个人。
每人五千。
正好四万五。
“这钱……转给谁了?”陈国华问。
“这就是问题的关键。”
民警收回手机,“这个账户是境外的,查不到人。”
“但是,我们在现场的桌子底下,发现了一样东西。”
民警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严肃。
“这样东西,解释了为什么每人要交五千块。”
“也解释了,为什么你没去,反而救了你自己一命。”
06
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窗外的阳光很好,但照不进这个寒冷的客厅。
民警缓缓弯下腰。
从随身的公文包夹层里,抽出了一张折叠的A4纸。
纸张有些皱巴巴的,边角处带着暗红色的油渍。
那是昨晚金鼎轩餐桌上的油渍。
“这是在赵大江贴身口袋里找到的。”
民警把纸摊开,平铺在陈国华面前的茶几上。
“你自己看。”
陈国华低下头。
他的视线有些模糊,不得不伸手扶了扶老花镜。
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。
像是一份合同,又像是一份清单。
标题被一行粗黑的宋体字印着,触目惊心。
【生命升华互助协议书】
陈国华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条款。
“……自愿放弃肉身……”
“……灵魂飞升……”
“……五千元为引路费……”
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,扎进他的眼球。
这不是聚会。
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集体自杀!
或者是……一场献祭?
然而,当陈国华的视线落在纸张的最下方时。
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。
呼吸在那一秒彻底停滞。
只见那张纸的末尾,有十个签字栏。
前九个,都已经签上了名字,按上了鲜红的手印。
赵大江、李铁柱、王美丽……
而在第十个空栏上。
虽然没有手印。
但是已经有人用黑色的签字笔,工工整整地替他写好了名字:
陈国华。
而在名字的后面,还打了一个诡异的红勾。
民警的手指,重重地敲在那个名字上。
“陈国华。”
民警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:
“赵大江早就替你报了名。”
“那五千块钱,根本不是入场费。”
民警顿了顿,身体前倾,脸几乎贴到了陈国华的脸上。
“那是买命钱。”
“但问题是……”
民警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纸,那是现场的座位图。
“现场摆了十把椅子,十副碗筷。”
“第十把椅子上,虽然没人坐。”
“但那副碗筷,被人动过。”
民警死死盯着陈国华惨白的脸:
“昨晚,真的只有九个人吗?”
07
“动……动过?”
陈国华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,干涩得刺耳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。
那双手上布满老年斑,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浇花时的泥土。
“警察同志,你们什么意思?”
刘淑芬猛地站起来,因为起得太急,膝盖撞到了茶几边缘。
“你们怀疑老陈去过?还要怀疑他是杀人犯不成?”
“他要有那个胆子,我还至于跟他过这种苦日子吗!”
刘淑芬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,张开双臂挡在陈国华身前。
胸口剧烈起伏。
年长的民警没有理会刘淑芬的咆哮。
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陈国华,眼神里甚至带了一丝……
怜悯。
“我们调取了金鼎轩走廊的监控。”
“昨晚八点十分,确实有一个人走进了包厢。”
“他在里面待了整整两个小时。”
“直到十点十五分,也就是群里最后一条消息发出的时候,他才离开。”
民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。
照片是黑白的,噪点很高。
拍摄角度是俯拍。
只能看到那个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,帽檐压得很低。
看不清脸。
但拍到了鞋。
那是一双白色的耐克运动鞋,鞋跟处有一抹显眼的荧光绿。
陈国华盯着那双鞋。
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。
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08
空气里只有老式挂钟“滴答、滴答”的走针声。
刘淑芬也看到了那张照片。
她原本挥舞在空中的手,僵硬地停住了。
那双鞋。
就在玄关的鞋柜最下层,也放着一双一模一样的。
那是上个月,儿子陈伟回来吃饭时穿的。
当时陈国华还嫌弃这鞋太花哨,不正经。
“认出来了吗?”
民警的声音很轻,却像重锤一样砸在陈国华的心口。
陈国华的嘴唇哆嗦着。
此时此刻。
他宁愿那是自己梦游去穿过的鞋。
也不愿意承认那个事实。
“这是……这是阿伟的鞋……”
陈国华双手抱住头,手指深深地插入稀疏的白发中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。”
“阿伟在上班……他是大经理……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……”
“而且……而且那群里都是我们老知青,他去干什么?”
年轻的民警叹了口气。
他拿出一份化验报告,拍在桌子上。
“那瓶蓝色的‘神仙水’,化验结果出来了。”
“工业甲醇勾兑色素,外加高浓度的兴奋剂。”
“成本不到五块钱。”
“但在那个‘生命升华’的所谓高端局里,这一瓶卖两万。”
09
“诈骗。”
年长的民警吐出这两个字。
“这是一场精心包装的杀猪盘。”
“目标就是你们这些有退休金、渴望健康、又容易被‘战友情’绑架的老年人。”
“赵大江也不是主谋,他只是个被洗脑的‘下线’。”
“真正的幕后操盘手,也就是那个‘摆渡人’。”
民警的手指再次点在那张监控截图上。
“他在现场,看着九个老人喝下了致命剂量的甲醇。”
“他没有喝。”
“他坐在第十个位置上,吃了半盘花生米,收走了四万五千块钱转账。”
“然后,关灯,锁门,离开。”
陈国华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。
胃里翻江倒海。
他想起昨晚那个“孙子发烧”的借口。
那是儿子给他打的电话。
电话里,儿子的声音急促而焦躁:
“爸!小宝发烧了!我们要去医院,你今晚哪也别去,就在家等着,万一我们要用钱呢!”
哪也别去。
就在家等着。
原来。
这不是求助。
这是“赦免”。
10
“不!!!”
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客厅的死寂。
刘淑芬疯了一样扑向茶几,抓起那张监控照片,嘶啦一声撕得粉碎。
“你们胡说八道!”
“我儿子是孝子!他每个月都给我买钙片!”
“他怎么可能害人!那是误会!肯定是那个赵大江逼他的!”
刘淑芬满脸泪水,妆都花了,黑色的眼线液顺着皱纹流下来,像是一道道黑色的裂痕。
她冲过去抓住民警的袖子。
“警察同志,你们搞错了……我儿子就在家睡觉呢……”
“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……我现在就打……”
刘淑芬颤抖着手掏出手机。
拨号。
免提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漫长的等待音,在狭窄的客厅里回荡。
陈国华抬起头,死死盯着那个手机屏幕。
屏幕上显示着“宝贝儿子”。
那是他这辈子的骄傲。
名牌大学毕业,外企高管,邻居口中的“别人家孩子”。
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……”
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。
刘淑芬的手一松,手机滑落,“啪”的一声摔在地板上。
屏幕亮了一下,灭了。
“他在审讯室。”
民警把被刘淑芬抓皱的袖子抚平。
“抓捕的时候,他正在金店,用那四万五千块钱买金条。”
“他承认了。”
“他说,他欠了网赌的高利贷,急需用钱。”
“他说,这帮老头老太太的钱最好骗,喝死了也就是个酒精中毒,没人会查。”
11
陈国华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了。
碎得彻彻底底。
他瘫软在沙发上,像是一堆被抽去了骨头的烂肉。
他想起了昨晚群里的视频。
赵大江那狂热的眼神,王美丽那发蓝的嘴唇。
他们举着杯子,喊着“新世界”。
原来。
所谓的新世界。
就是被他的亲生儿子,亲手推进的坟墓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陈国华喃喃自语,眼泪浑浊地流下来。
“为什么他不让我去……”
“如果他没人性……为什么还要那个电话拦住我……”
一直沉默的年轻民警,突然开口了。
眼神复杂。
“陈国华,你以为那是孝心吗?”
民警拿出了审讯笔录的最后一页。
“这是陈伟的原话。”
陈国华颤抖着接过那张纸。
上面的字迹潦草,但他认得那是儿子的笔迹。
问:为什么单独阻止你父亲陈国华参加?
答:这批‘神仙水’甲醇兑多了,我怕出事。那老东西要是死在里面,保险公司赔的那点钱还不够我还利息的。他活着,退休金还能帮我还点房贷。
“呕——”
陈国华猛地弯下腰,对着地板剧烈地干呕起来。
什么也没吐出来。
只有酸涩的苦水。
那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滋味。
他不是幸存者。
他是被饲养的“血包”。
12
民警走了。
防盗门重新关上。
屋子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阳光从阳台照进来,照在那些枯萎的花草上。
地板上还残留着刘淑芬刚才拖地时的水渍,现在看来,像是一滩滩干涸的泪痕。
刘淑芬坐在地上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摔坏的手机。
她不哭了。
也不闹了。
整个人像是一尊风干的雕塑。
陈国华费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腿麻了,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。
他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。
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,缓缓驶离小区。
带走了真相。
也带走了这个家最后一点活气。
茶几上,那张写着“生命升华互助协议书”的纸还在。
陈国华的名字后面,那个红色的勾,刺眼得像是一滴血。
那是儿子亲手给他打的勾。
那是留他一条“狗命”的标记。
“老陈。”
身后传来刘淑芬沙哑的声音。
陈国华没有回头。
“饿了。”
刘淑芬说,“饭锅里还有昨晚剩的粥,热热吃了吧。”
陈国华转过身。
看着相伴了四十年的妻子。
她的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。
“那个……”
陈国华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,那是那个有着9个死人的微信群。
“退群吧。”
刘淑芬摇了摇头。
她站起身,机械地走向厨房。
“退什么退。”
“留着吧。”
“那是咱们儿子……最后一点业绩。”
厨房里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。
“哒、哒、哒。”
火没打着。
只有燃气泄露的“嘶嘶”声。
陈国华站在原地,没动。
他看着那个微信群。
突然觉得。
昨晚那九个老战友。
或许真的去了新世界。
而留在这个旧世界的他和刘淑芬。
才是真正的孤魂野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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